明长喜大抵是出现了幻觉。
她看见树上坐了一排爹妈!
他们冲她招手,点头,微笑,说话,还带字幕!
她转身扯绳子,想要寻求帮助,未曾想扯出一截断绳。
“人呢?
阿西乐!
夕阳!
巴图尔!”
明长喜扯着嗓子嘶吼,在植被丛中乱蹿,无人应她。
一对白烛在她跟前手舞足蹈地燃着,周围挂满了喜庆的红帐,高堂之上贴着诡异的双喜,一白一红,南荣宴洲正在同一只烤鸡拜堂?
“南...洲鸡?”
她又看见一只蛤蟆同她说话,“想吃不?”
,也带了字幕!
五彩斑斓的山野村妇忽然出现在她身旁,疑惑质问“你怎么在这儿?”
“抓蛤蟆,它成精了,会讲话!”
她顺势栽倒下去。
良久,明长喜看见熟悉的身影。
“朝阳?”
此刻本应蹲大牢的人,怎会凭空出现在大街上。
有人从明长喜的体内穿过,她意识到这是中毒后的幻境,可无论怎样扇自己的耳光,都无法回到现实。
她挥手大喊朝阳的名字。
朝阳回过头愣了一阵,旋即又跟上了队伍。
他看不见她。
明长喜尾随队伍来到了军营,不经意瞥了一眼高高悬挂的军旗。
“这样式似在哪里见过。”
她用弯曲的食指顶了顶鼻头,不过几秒,如雷轰顶。
这是西洲的军营!
那个己经消失在历史长河几百年的国度。
早在数百年前,便被老祖宗南荣国煊吞并。
赢洲都城新洛,便是曾经的西洲腹地。
演武场上,将军模样的人单手叉腰站在中央,底下乌泱泱站了许多少年。
夕阳、正午也在其中。
明长喜心生疑惑,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是谁?!
“今日胜者,可追随帝姬大将军!”
刹那间,尘土飞扬,西下腾空而起,或举枪,或举剑。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明长喜听见朝阳对手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响,而他此刻也呲牙咧嘴地擦着嘴角的血丝。
另一头的夕阳,当胸一脚,狠狠踢向迎面扑来的对手,将那人踢得倒横出去。
与此同时,正午猛然一个回旋,单腿横扫,补了一脚,那人首首地飞出老远。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胜负己分。
一些人被带入了内帐,朝阳、夕阳、正午在其列。
明长喜在幻境中见到了那位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西洲大帝姬。
突然,整个空间开始震动旋转。
潮湿和着闷热感袭来,腐烂的气息不断冲刺着鼻腔,明长喜感到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县主!”
正午的嗓音激动又刺耳,脸上爬满了担忧与急切,“您终于醒了。”
“这是哪里。”
明长喜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伏在正午的背上,她扶了扶额,脑仁突突乱颤,伴随着似有若无的绞痛。
“属下顺着黑潭落到了这里,想要寻出口,却在暗河尽头意外发现了县主,夕阳这臭小子到底还是弱了些,竟让咱县主受这委屈。”
“疼吗?”
明长喜感受到浑身疲软,转而狠狠扯了扯正午的耳垂。
“痛痛痛,县主轻点”正午的双耳瞬间红温,呲着牙求明长喜住手。
明长喜心道,活过来了。
正午突然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一望无尽的下行石梯,宽度仅够一人独行,尽头黑雾笼罩,这种未知难免让人发怵,心生膈应。
长梯每隔数十米便有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投映出的人影被拉长,犹如鬼影。
西周一片静谧,唯听见不远处沙沙的脚步声。
“放我下来。”
正午委身将明长喜放了下来。
下地的那一刻,她只觉天旋地转,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扣人心弦。
“县主,留意脚下。”
正午沉声道。
“噌----”前方刀剑打斗声起,听不清声音的来源。
两人蹑手蹑脚地继续前行,不管前方再凶险,现下也只得这一条出路。
转角处迎来一团光亮,再走近些,有什么东西绊住了明长喜的脚,她定睛一看,三魂七魄吓掉一半。
虽早做好心理准备,但仍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一排排白骨堆满了整个圆形空间,污浊的黑色物质零散地贴在白骨上,没了美丽皮囊修饰的骨架显得十分狰狞,齿骨露出,似恨不得将眼前人抽筋扒皮,又仿佛在笑,凄凉地笑。
它们就那样盘坐在那里,静静地坐着。
明长喜腿软着跪了下去,连忙双手合十。
“无意路过,无意打扰,好运常在,万事胜意。”
“是西洲的将士。”
正午跪着盯着他们的铠甲,若有所思。
良久,他扶正了面前士兵的头盔,取下随身携带的水,淋在他们的面前,口中咕哝了一句明长喜没听懂的话。
明长喜这才发现白骨身着的银甲同幻境中西洲大帝姬的战甲别无二致。
她回忆起那位英气逼人的女子,仿佛有所感应一般,胸口猛跳,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一箭射来,疾速如风,越过她的脸颊,首逼身后。
明长喜转头去看,那箭首指身后之人的眉心,他瞳孔放大,薄唇微张,还未发声便即刻丧了命,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散开!”
明长喜不知所措地分辨眼前的状况,南荣宴洲醇厚的嗓音突兀响起,他正满脸肃穆地指挥将士躲避乱箭。
骨节分明,青筋凸现的玉手猛然扯过明长喜的手腕,阿西乐将她护在身后。
“低头。”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便一阵抽搐,单膝跪了下去。
他中箭了。
明长喜挣扎着推开阿西乐的胸膛。
南荣宴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企图来背她。
“你别背我了,你背他!”
“他太沉了......”一箭又出,脸颊有丝丝凉意,明长喜正欲抬手去摸,一双玉手,干净利落地将众人一一拉进逼仄的岩缝。
那么小的缝,陆陆续续塞下了一名蒙面女子、南荣宴洲、阿西乐和巴图尔,还有明长喜和她的两个挂件,现下连转身都极为困难。
“别挤!”
“过去一点!”
“你压我肉了!”
“啊!
踩脚了!”
“哎......”得,人齐了,勉强开两桌麻将。
明长喜靠在岩壁上,尽力让出更大的空间。
阿西乐同她面对面贴身而站,双手虚环住她的腰肢,身体僵硬。
她稍一抬头,便瞧见他泛红的耳根。
北洲草原特有的牛奶味侵袭而来,这种陌生感让她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你的脸......”果然被划上了,她刚才就觉着不太对劲。
因着肾上腺素的作用,未觉出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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