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饼坠地的闷响惊起崖间云雾，七十二只绿孔雀展开的尾屏割裂了晨光。
顾明川俯身时，后颈的疤痕正对着林夕的眼睛——那处溃烂的旧伤竟与茶饼边缘的齿状裂纹如出一辙，裂纹深处闪烁着冰岛古树特有的硅质结晶。
"别碰！
"林夕的惊呼迟了半拍。
顾明川握住茶刀的瞬间，刀柄镶嵌的冰岛古树年轮突然渗出树脂，将他的手掌与刀柄熔铸在一起。
十年前雨夜的幻象在此刻重叠：少年顾明川蜷缩在同样的崖边，颤抖的刀刃剜出颈后的腐肉，血水混着嫁接失败的茶青汁液渗入进岩缝——那些含有CRISPR-Cas12a基因剪刀的汁液，正在地底孕育着跨越时空的接穗。
林夕的翡翠玉镯突然发烫，帕敢茶翡中的螺旋结晶开始超导态跃迁。
她看见少年顾明川剜出的腐肉里蠕动着银白色菌丝，落地即长成叶脉带血丝的变异茶树——菌丝尖端分泌的茶黄素纳米机器人，正在岩层中打印出双色茶树的基因组三维模型。
"原来是你......"她踉跄着后退，撞翻的竹筛里滚出当年母亲秘藏的茶种标本。
玻璃瓶中1958年的勐海大叶种正在疯狂膨胀，隔着瓶壁长出人脸状的茶芽——每张人脸的眼窝深处，都跳动着南诏血祭仪式的全息投影。
顾明川的喘息声变得粗重，融合了茶刀的手掌开始木质化。
新生的双色茶树根系缠上他的脚踝，树皮浮现出与他的疤痕相同的纹理。
最粗壮的根须刺入崖壁，整座茶山的地脉图在菌丝网络里闪现——那些金色脉络最终都汇聚到云间茶室的地基之下，在地底交织成巨大的茶树神经节。
绿孔雀群突然发出凄厉啼鸣，它们的尾羽在阳光下折射出茶饼压制的石模纹路。
林夕的苎麻围巾无风自动，边缘的流苏化作茶马古道地图的经纬线——流苏纤维中编织的茶马司密文显示，母亲的字迹"锁山非锁，血契共生"实为解开茶树神经节的动态密码。
顾明川的左手己经完全变成茶树枯枝，他用残存的人类右手撕开胸前的衣襟。
心口皮肤下，一株微型双色茶树正随着心跳舒展叶片，根系缠绕着他的心室。
"当年父亲把茶灵胚胎种在这里，"他苦笑着扯断一根气生根，断口喷出的雾气里浮动着基因编辑日志，"现在它要结出时空悖论的果了。
"茶树突然剧烈震颤，七百颗人面茶果同时裂开。
每颗果仁里都蜷缩着婴儿形态的茶灵，它们的脐带与顾明川心口的母树相连。
林夕的翡翠玉镯应声碎裂，封印其中的天宝之战记忆体化作青烟，被茶果婴儿额间的第三只眼吸收——那些眼睛的虹膜纹路，正是母亲临终前在她掌心画的契约符。
"用血壤！
"幻象中的母亲突然实体化，半透明的指尖点向林夕的茶茧。
她这才发现虎口的茧不知何时己裂开，茧里面不是血肉，而是散发着陈香的普洱茶膏——这是用她骨髓干细胞与千年茶菌培养的共生体。
顾明川的木质化右手突然刺入她的茧中，挖出的茶膏遇风即燃，青蓝色火焰中浮现出南诏国的血祭仪式，祭司手中捧着的正是镶有两人乳牙的契约柱。
当火焰裹住双色茶树时，树皮上浮出无数尖叫的人脸。
林夕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正被母亲抱在怀中，稚嫩的手掌按在顾明川渗血的伤口上——原来那些渗入岩缝的血液，早己通过地脉菌丝完成量子纠缠，两个孩童的DNA在时空中持续进行着薛定谔态的共生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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