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机械义肢卡在冷却管缝隙时，克苏鲁菌毯己经吞没了他的膝盖。
这些暗紫色胶质物像有生命的沥青，正沿着生锈的机甲骨架向上攀爬。
他右眼的深潜者义瞳突然开始充血，视野被割裂成两个维度——现实中的机甲坟场在暴雨里沉默，而克苏鲁维度里，每台机甲残骸都在渗出黑色沥青，汇聚成蠕动的河流。
"还剩十七分钟。
"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纳米虫群在脊椎处发出刺痛警告。
这些误入人体的清洁机器人，此刻正用生物电流在他神经末梢刻下倒计时：[污染浓度71%]液压钳咬住冷却管的瞬间，锈蚀的金属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
零的左手猛地抽搐，五根仿生手指不受控地蜷缩成祷告手势——这是上周误食污染孢子留下的后遗症。
"咔嚓！
"当冷却管终于断裂时，飞溅的金属碎片在菌毯上砸出涟漪。
零的瞳孔骤然收缩：碎片落点处浮现出人脸轮廓，那是菌毯在模仿三小时前被他割喉的清道夫。
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带着金属碎屑的血痰。
纳米虫群的警告变成鲜红色：[警告！
克苏鲁模因侵入消化系统]"见鬼..."零扯开防毒面具，将最后一支抑制剂扎进脖颈。
药剂顺着量子血管奔流，暂时冻结了胃部正在成型的触须胚胎。
就在这时，深潜者义瞳的辅助界面突然闪烁。
他条件反射地翻滚到废铁堆后，几乎同时，三发脉冲弹在他原本的位置烧出焦黑孔洞。
"找到你了，小老鼠。
"沙哑的电子音在暴雨中失真，"把深潜者义眼留下，给你留个全尸。
"零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这声音他在黑市悬赏令上听过无数次——清道夫公司的王牌猎手"血剃刀"，传闻他脊椎里埋着从克苏鲁祭司身上剥离的神经束。
透过义瞳的热成像，零看到六个改造人呈扇形逼近。
他们左臂都装着反器材级螳螂刀，关节处渗出绿色润滑液，那是混入克苏鲁孢子的标志。
"你们老板真小气。
"零故意提高音量，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电磁脉冲手雷，"为一颗义眼派王牌出手？
""我们想要的是你三天前挖到的芯片。
"血剃刀的声音突然从正上方传来，"还有你脊椎里那群可爱的小虫子。
"零浑身寒毛倒竖。
他猛然抬头，看见血剃刀像壁虎般倒挂在十米高的机甲头骨上，暴雨冲刷着他暴露在外的机械脊椎——那上面缠绕的根本不是人类神经束，而是不断变换形态的克苏鲁触须！
深潜者义瞳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零的视野再次分裂：现实中的血剃刀正在解下背部的量子斩舰刀，而克苏鲁维度里，他的脊椎触须正编织成某种献祭法阵。
"谈判破裂。
"血剃刀咧嘴一笑，露出镶满克苏鲁獠牙的金属牙龈。
零毫不犹豫地掷出电磁脉冲手雷。
蓝白色电弧炸开的瞬间，他借着电磁屏障冲向最近的掩体。
然而预料中的机械瘫痪声没有响起——手雷被菌毯吞噬了，那些胶质物正在模拟人类大脑褶皱！
"惊喜吗？
"血剃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片菌毯昨天刚吃掉整个拾荒者小队。
"零的右眼突然流出血泪。
在双重维度叠加的视野里，他看见菌毯下方涌动着无数人形凸起，那些被吞噬的拾荒者正在菌毯内部重复着生前最后的动作。
"你们在培育活体菌毯..."零突然明白清道夫公司的真正目的，"用人类当培养基！
"血剃刀的螳螂刀擦着他耳畔划过，削断几根发丝："聪明孩子，可惜没奖。
"零的后腰撞上某种坚硬物体。
他瞥见身后是台老式战争机甲的胸舱，透明舱盖内渗出诡异的蓝光——在克苏鲁维度里，那光芒正呈现婴儿胚胎的形态。
血剃刀的攻势突然停滞。
零注意到他机械眼的数据流出现紊乱，那些脊椎触须正疯狂指向机甲胸舱。
"原来如此..."零抹去右眼的血污，"你怕这个？
"他猛地用肘击碎舱盖，腐臭的液体喷涌而出。
在现实维度这只是普通防腐液，但在克苏鲁视野里，这是混合着人类绝望的量子脓浆！
血剃刀发出非人的咆哮，他的触须脊椎突然暴长。
零抓住这瞬间的机会，将藏在袖口的克苏鲁之牙刺入对方机械脊椎的连接处——这是用他上周切除的触须尖端打磨的匕首。
"你...怎么敢..."血剃刀的电子音夹杂着粘稠的水泡声。
他的螳螂刀突然调转方向，狠狠刺入自己胸膛。
零趁机钻进机甲胸舱。
当他的手掌按在操作面板上时，纳米虫群突然集体暴动，在脊椎刻下新的信息：[检测到阿撒托斯频率共鸣]整个机甲坟场开始震动，菌毯像被惊醒的巨兽般翻涌。
零的深潜者义瞳自动对焦，他看见自己三天前挖到的芯片正在操作台上发光，投射出的全息坐标指向月球某个环形山。
"原来这才是你们要的..."零将芯片插入颈后的神经接口，突然涌入的量子洪流让他惨叫出声。
在意识崩解前的瞬间，他看到了——血月表面睁开的机械巨眼，瞳孔里倒映着27座文明墓碑。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