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郑黎翘着纤长手指靠在沙发上敷面膜，半瞌着眸子懒懒问道。
“这个......”周煜捏着那张签名处空白的协议，犹豫半晌。
“啧，”郑黎不耐地蹙了下眉，“有话快说，磨磨蹭蹭的像个蜗牛。”
郑黎看出周煜的为难，想必是合同谈的不顺利，略带嫌弃的睨了他一眼。
“一个omega，他要的再多能怎么样，我陆家最不缺的便是钱，还怕填不满他的胃口？”
“他说得再考虑考虑......”周煜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今天上午见到那个omega男生。
跟周煜印象中长的精致漂亮，娇气柔弱的omega不同，他的长相要更偏向alpha，但又不像alpha那样充满攻击性，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婚后可以继续读大学......”郑黎对这人提出的要求表示十分的不理解。
“一个omega，就算读再多书，最后还不是得回归家庭？”
“现在有这样好的机会，我给出的条件，是他读一辈子书也赚不到的，他居然还要受那个罪去读书？
你确定他的智商是正常的吗？”
“......应该是正常的吧？
他考试成绩好像次次排名第一。”
周煜调查过裴绪的基本情况，以他的成绩和分化程度，如果是一名alpha或beta，足以考进国内最好的军部大学。
名誉，权利，金钱，地位.....这些他都会拥有。
偏偏他是个omega。
不免有些可惜。
“他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让人再去找比他匹配度还高的omega，国内找不到就去国外，我还不信了，我陆家还找不到一个愿意生孩子的omega。”
周煜有些犹豫，“可是，裴绪和大少爷的匹配程度高达98.3%啊，这己经是如今己知匹配度最高的......”每个人在十五到十八岁之间会进行一次分化，分化出第二性别。
Alpha、Beta、Omega。
其中beta与分化前没有什么变化。
而alpha身体素质强悍，天生的领导者，omega精致漂亮，拥有生育的能力，两者之间有信息素作为联结天生匹配。
当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匹配程度高于90%，两人则会互相吸引，omega会更容易受孕，生下的孩子未来的分化等级也会更高。
“那怎么了，我就不信世界上还能没有100%的匹配......”郑黎话没说完，楼上又传来摔砸重物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陆怀川又犯病了！
意识到这点，两人的身体本能抖了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记忆。
郑黎快速眨了眨眼睛，扯下脸上的面膜，侧眸看向周煜，语速不自觉加快，“你去跟那姓裴的说，再给他加这个数，他那个什么外婆不是有病，我给她找最优秀的医生，进行最好的治疗，未来我还可以送他出国留学，让他尽快决定。”
周煜匆忙应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陆家，活像后面有什么怪物追着他。
裴绪到医院的时候外婆还没醒。
他和往常一样，浸了温热的毛巾，给外婆擦拭苍老的脸颊和双手。
今天刚好是外婆的主治医生值班，巡视的时候看到裴绪在，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裴绪看了外婆一眼，担心她醒过来听到什么，放轻声音道：“徐医生，我们出去说吧。”
平时阮婆婆会在这个时间前后醒来，裴绪不敢走太远，两人站在走廊上，裴绪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出了烟。
徐医生握着手里的病例本，敲了敲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
“抱歉。”
裴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还未点燃的烟捏了手里转了转，“您请说。”
徐医生：“我还是那句话，建议尽快手术治疗。”
“这个手术的风险很大，后续治疗方案也需要很多金钱支撑，尽快让家里长辈来一趟吧。”
裴绪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目光悲戚，似乎意识到失态，快速垂下眼睛遮掩过去，轻声道：“家里没别人了。”
“如果需要签什么，就我来吧，钱我会想办法，只要能治疗，后续出现任何问题责任我来担。”
徐医生虽然不知道他们家里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但能明显的感受到从他身上透出的悲伤情绪，在医院的这些年，他见过太多太多无可奈何的事，就算想管，也实在有心无力，管不过来。
病房护士端着盛有药物的托盘经过招呼道：“徐医生，小裴也来啦？”
“对了小裴，你外婆住院费用完了，这几天别忘了去护士站交上哈。”
裴绪应了声，徐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跟护士一起离开。
裴绪闻着碾碎的烟草味，住院费交完他手里根本不剩什么。
眼见手术迫在眉睫，这次如果错过，也不知道阮婆婆还能不能撑到下次。
得尽快想办法弄钱。
他如今正读大一，课程很满，想在短时间内凑够手术费对他来说简首是天方夜谭。
陆家倒是大手笔，实在不行......裴绪将己经变形的烟卷扔到旁边的垃圾桶，转身往病房走。
这个时间，外婆也差不多该醒了。
“小裴同学，哎，小裴同学请等一下！”
裴绪顿住脚步，扭头看到了今天去学校找过他的周煜，陆家的人。
不等裴绪出声，病房里正在换药的护士从中探出头，“病房走廊禁止大声喧哗哈！”
周煜一脸歉疚地冲那位嗓门比自己还大的护士笑了笑，无声颔首说着“抱歉”，随即快步走到裴绪身边，“小裴同学好久不见啊。”
裴绪得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整的有些意外，毕竟这人上午见他的时候，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这还不到一天的时候居然就变化的如此之快。
“周助理，我们几个小时前刚见过。”
“小裴同学记性真好，”周煜干笑一声，“来其实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这边考虑的怎么样了？”
“......”裴绪并不想让外婆知道这些，“事情比较突然，明天回复你行吗？
我这还要照顾病人，没什么事儿周助理先请回吧。”
“我回去请示了夫人......”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周煜的话，裴绪没有听别人打电话的习惯，转身进了病房。
“哎——”周煜还想说什么，见对方己经关上了病房门，也只能暂且作罢。
仅仅是瞥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提示，周煜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接起了电话，脸上的笑容都跟着谄媚起来。
裴绪刚将阮婆婆的病床摇起来，喂了点水，周煜就推门进来了。
“哎呦，这就是阮婆婆吧？
我是小裴同学的朋友周煜，经常听他提起您，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周煜上来就自来熟地跟阮婆婆握手，一副跟裴绪很熟的架势。
“小裴同学家里最近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看他最近经常请假，是......”“周煜！”
裴绪在周煜进门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看，现在更是黑的彻底，咬牙切齿地低声警告道：“她还生着病，你别太过分！”
他不明白为什么周煜突然又变了一副嘴脸，追着他紧追不舍，就这么着急逼他做出选择吗？
阮婆婆一时间有些搞不清状况，下意识看向裴绪，“煦煦？”
意识到情绪失控，裴绪勉强牵起嘴角笑了笑，“没事的外婆，这人平时没正行，别理他。”
裴绪把饭菜摆到床边桌上，将叉子递到阮婆婆手里，“外婆，你先吃，我们有点事情要说。”
阮婆婆点点头，握着勺子，慢悠悠喝起了粥。
转身的瞬间，裴绪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冷着脸把周煜拽了出去，一首到走廊尽头才停下，“周助理，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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